他随裴渊赶往凉州,路遇大雪。他们风尘仆仆地赶到都督府的时候,是佯装成州学学生的晚云给他开的门。
印象中她战战兢兢的,大气不敢喘,怎知后来会扯出这许多渊源。
竟还未满一年么?
楼月算了算日子,忽而有些欷歔。他总觉得似乎已经过去了许久,少说十年……
他紧了紧衣襟,从怀里掏出一瓶子烈酒来,喝一口。身上暖和了些,他就坐在门槛上等。
天色渐渐亮起,山道上响起马蹄声,尽头处,终于出现谢攸宁的身影。
楼月赶紧起身,抖了抖僵硬的腿,迎上去替谢攸宁扶住马。
“如何?”他匆忙问道。
只见谢攸宁除下风兜,双眼通红地看着他。
楼月心中已然有了答案,他低下头,道:“你去吧,师兄在内院。”
众人听见外院的响动,纷纷从屋里出来,看见谢攸宁的神情,也都大致明白了结局。
他们目送谢攸宁走到裴渊的房前,扣了扣门。
屋内之人久久不语,似在思忖着这门到底该开还是不开。
谢攸宁并不急,耐心地等着裴渊道一句“进来”,才推门进去。
裴渊披着黑色大氅,坐在榻上。
谢攸宁看他憔悴的神色,终究没有说话,只从怀里掏出一个掌心大的布包,呈到裴渊的案上。
裴渊看那形状,久久不愿触碰。
谢攸宁道:“大火今晨才熄灭,这是我在火场中找到的。九兄还是看看吧。”
裴渊动了动手指,拆开布包上的绳索,挑开那绢布,里头躺着一块被烧的焦黄的玉。
不用看他也知道,那玉上必定刻着子靖二字。
那是他给晚云的信物。
他的嘴唇颤了颤,哑声问:“只有这玉么?”
“还有一具焦尸,辨不清面目,但下午时,鸿初进城了,他亲自验尸,确定了,是她。”
裴渊目光一寒,“他如何能确认是云儿?”
“鸿初说云儿年少时曾从树上摔下来,摔断了腿,那伤处的位置正好对上,而且身高和骨架大小都不错。”他看这裴渊眼中的冷意越发浓重,劝道:“我知道九兄对云儿的感情。但云儿也是鸿初的师妹,他断不会拿她的生死来玩笑。”
“王鸿初有何信用可言?我走时,他曾口口声声说自有办法保护云儿,可云儿出事时他在何处?不过空有一张嘴。”
分别那日的情景仍历历在目,他闭上眼,强迫自己收回思绪:“我要见王鸿初一面。”
“鸿初已经带云儿回东都了。九兄,死者为大,还是尽快入土为安吧。”
“这就回去了?”楼月进来,在一旁蹙眉道,“他着急什么?这不是他的做派,当初为了沈楠君,他尚且胆敢敲登闻鼓。如今为了云儿,他岂能不争个公道?”
“你们若是在现场,便知何谓身心俱疲。”谢攸宁摇摇头,“他兴许也累了。文公才去,云儿也没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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